今年9月19日拍摄的济南市百花洲传统街区。（新华社发）

济南市规划部门此前就启动了《济南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编制工作。芙蓉街-百花洲、将军庙历史文化街区正式获批为省级历史文化街区，并被纳入济南名城保护规划体系。

古城复兴的意义远不止旧貌复原，更多的是一种历史文化的传承、爱国情怀的寄托、城市发展的创新。

夜色中的百花洲颇具诗意

圣彼得堡滴血大教堂

华沙历史中心

从二战废墟上重新屹立而起的华沙城，因为成功实现古城修复而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这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处重建后列入“世遗”的古城。时光荏苒，当一座座千年古城来到城市发展演化的“新十字路口”，一定会遇到“保护与发展”这道难题。探寻世界古城的成功复兴经验，你会对济南古城的未来充满期待—

9月13日至22日，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王文涛率领济南市代表团赴德国、波兰和俄罗斯进行友好访问。其间，代表团考察了华沙历史中心等多个城市更新项目。在波兰考察访问期间，王文涛深有感触地说，城市更新要聚焦城市的历史传承和文化传承，目的就是让城市充满活力。在这方面，波兰的兄弟城市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值得济南认真学习。

众所周知，波兰的华沙、什切青等历史文化名城都在二战中毁于一旦。为了复兴古城，波兰人民付出了巨大努力，并取得了举世公认的古城复兴成就。

近年来，我国也有不少城市加入古城重建复兴的大潮。比如，山东肥城“春秋古城”项目；河南开封“千亿打造古城，力争四年内重现北宋汴京繁华”；昆明市晋宁县投资220亿元的“七彩云南古滇王国文化旅游名城”等等。

作为历史文化名城，济南此前就提出“更旧育新、复兴古城”的建设思路，古城复兴也是济南正在大力推进的重点工作之一。为何要复兴古城？借鉴先进国家城市经验，以期对保护好现存的古城区和商埠区、促进济南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与城市更新有所启示。

古城复兴不只是旧貌复原

根据国际经验，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是一个漫长过程。这一概念于20世纪60年代形成，起初是为了保护建筑艺术珍品，如宫殿、教堂、官邸等建筑，后来发展到保护历史上普通人生活的一般建筑，如住宅、作坊等。如今，又从保护单个的文物建筑发展到保护周围的历史环境，以及保护成片的历史街区。

探寻华沙、什切青、莫斯科、圣彼得堡这些城市古城复兴的来龙去脉就会发现，在历史街区内，如果单看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巷，其价值可能并不可观，但它们形成的整体却能反映出城镇历史风貌的特点。而古城复兴的意义远不止旧貌复原，更多的是一种历史文化的传承、爱国情怀的寄托、城市发展的创新。

华沙全民参与老城重建

二战后，华沙全民参与启动了老城重建。战后重建初期，波兰政府便制定了把华沙建成一座“满城绿荫的现代化城市”的方案。市内原有的森林和绿地尽可能地得到保护和利用，房屋都保持着清淡的色彩，整个城市显得清新雅致。900多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被非常严谨地按照原貌在原址进行重建，并最大限度地使用了原有材料。昔日的宫殿、教堂、城堡等更加显得巍峨壮观，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华沙历史中心。

●专家点评：借鉴华沙重建中统一设计城市色彩的经验，在济南明府城、百年商埠、老厂房老厂区等历史文化街区更新过程中，以泉水人家、德国记忆为主题开启城市风格和色彩设计，避免城市形象同质化，体现世界泉水城市独特的人文景观。

什切青打造成波兰“绿色威尼斯”

什切青位于波兰西北部，为实现建成波兰“绿色威尼斯”目标，什切青重建毁于二战的老城，并将其有机纳入现代城市的布局之中。由于较好保护了建筑原貌，修复后的公爵城堡、大教堂等历史建筑，与获得2015年全欧洲最美建筑大奖的什切青音乐厅等新建筑，在整个城市中和谐共存，成为城市复兴的典范。

●专家点评：济南的城市更新工作要借鉴什切青新老建筑和谐对话的经验，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通过合理规划和设计，使明府城、老商埠等承载历史记忆的标志性建筑发挥新价值，与周边现代建筑融合共生，共同呈现城市历史层次感，成为城市文化承载体。

莫斯科保护与开发“微妙平衡”

莫斯科注重通过城市分区在保护历史文化建筑与城市开发之间取得平衡。城市中心是老城区，近郊是新城区，老城区以文物建筑修复保护、历史遗存延续为主要目标，不仅拒绝新建建筑，还会拆除其他非典型性老建筑和60年代建设的与古城脉络矛盾的现代建筑。自2011年开始，莫斯科已修复文物建筑700多座，目前还有300座历史文化保护建筑处于修复中。

●专家点评：济南要保护好“山、泉、湖、河、城”有机结合的城市特色风貌，首先要拆除毫无保留价值的城中村和棚户区，为形成南山北水与现代城市相协调的发展格局提供基础。在拆除过程中，要明确老街区和标志性老建筑的历史时段定位，保留原有建筑格局与肌理。

圣彼得堡保留至今的“建筑博物馆”

圣彼得堡历史上经历过诸多波折和战争的洗礼，现在的建筑都是经过修复保存下来的。它是世界上最早按照统一风格规划建造的城市之一，其文化名城气质融历史文明、宗教信仰、艺术创作于一体。与莫斯科相比，圣彼得堡更具皇家风范，被称为“建筑博物馆”，其历史中心区域也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专家点评：城市的文化遗产需要通过城市形象展现，这既包括建筑艺术的杰作，也包括完整的城市空间环境。在历史文化保护过程中，应当针对不同的保护层次，提出具体的、不同的保护与控制要求。对城市历史景观的保护与改善，需要体现“保护与发展并重”的理念。

由彼及此让古城风貌散发出“老济南味”

在古老街巷中漫步，探访幽深旧巷、老式门楼，品味红色对联、泉水人家，聆听河水潺潺、清泉汩汩……置身明府城，老济南独有的味道，足够吸引人。

济南的古城风貌独特，作为济南古城历史文化资源最为集中的片区，明府城片区内有大明湖、趵突泉两大风景名胜，更有芙蓉街、百花洲、府学文庙、题壁堂古建筑群等历史遗存。这里“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珍珠泉、芙蓉泉、腾蛟泉等80余处泉水在小巷民居内穿流而过，堪称“老济南”的缩影，成为济南古城复兴的一个生动样本。

整体的历史环境风貌体现着城市的历史文化价值。一直以来，全市为推动历史文化名城复兴做出了积极努力。济南市规划部门此前就启动了《济南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编制工作。芙蓉街-百花洲、将军庙历史文化街区也正式获批为省级历史文化街区，并被纳入济南名城保护规划体系。

如何保护这两个历史文化街区？济南有着明确的目标：保护街区整体空间格局和历史风貌，尤其是体现街区价值特色的传统街区风貌；保护街区丰富的历史文化遗存和泉水体系环境，保持历史文化街区的传统生态功能；整治街区环境，完善基础配套，优化人居环境，打造传统居住文化突出的特色街区。未来，这里将会散发着浓厚的济南传统商业文化、城泉共生的泉水文化气息，集聚庙会民俗文化、多元宗教文化特色，成为济南古城复兴、城市更新的代表。

对于济南独有的古城风貌，济南明府城管理中心主任朱俊如认为，必须要保留下原汁原味的老济南味道，绝不能建成商业性街区，“把古城拆了再重建仿古城，那是暴殄天物”。对于明府城建设将会坚持几个原则，包括绝不破坏建筑风貌、街巷肌理、泉与城以及泉与人相依相伴的关系、古城的社会业态，对文保建筑和风貌建筑能保就全力保等。这些“不破坏”原则，正是对泉城历史文化价值的保护延续。

在对济南历史街区保护的整治方式上，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张杰指出，应当通过分类整治的要求，分别采取保护修缮、维修改善和更新等方式进行整治。对于质量差且无保留价值的建筑，可以采取改变原建筑结构与外观，采用现代结构替换原有的木结构，在建筑形式上采用街区典型建筑形式进行替换。对于最终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则需要系统地进行评估。对于历史街区中的违章建筑，则要毫不手软地进行拆除整治。

理智声响城市建设并非一拆了之

“一个民族如果不珍视历史，那么她的未来是没有希望的。我们的城市建设不仅要向前看，还要回头看，高度重视城市的保护，认真考虑历史文化和城市基因的传承。”11月2日，王文涛到山东建筑大学调研时说，城市建设不是一拆了之，而是要正确处理“拆、改、留”的关系，该拆的拆、该留的留、该改的改。只有做到“拆、改、留”并举，一座城市的历史文化才能不断传承接续下去。

古城复兴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综合过程，涉及历史文化保护、城市总体规划布局、经济政策落实、公共设施提升等多方面问题。同时，这个过程也是市场、开发商、产权人、公众、政府之间经济关系不断出现和不断解决的过程，需要平衡市场利益与公共需求的关系。

华沙重建，使这座悲情城市得以新生。有人如此评价：复兴华沙古城的历史人文价值世界公认，但对于城市发展演化进程中的千千万万座现代化城市来说，华沙古城不可复制。修复“旧城”的另一面是建设“新城”，如何在这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古城在复兴中迸发新的生命力，让新城在更新中传承历史人文精神？

从国际国内经验看，各界对古城复兴关注的焦点之一，就是如何处理“保护与发展”之间的关系。有专家认为，古城复兴应当摒弃以城市复建为核心的思路，而是以产业和人的发展为关键抓手。同时，城市发展要与城市品牌以及本地需求紧密捆绑在一起，通过建立起体系完善的城市产业生态链条，使得古城首先是座城市，然后再是可以一游的地方。

让业内专家普遍担忧的是，一提到古城复兴，有人就将其误解为要在五年之内重新将过去一百年毁掉的历史补上。而更为一致的观点是，与其主观臆造“一刀切”，不如从促进实体产业发展和城市经济自我创新的角度出发，寻找古城历史文化、建筑风貌的活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