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经济社会的变迁，城市发展的动力和逻辑也在因时因地而异。

20世纪后半叶，城市发展逻辑是“业兴人，人兴城”，人跟随产业，实质是产业兴城。在这一发展逻辑推动下，工业化推动新兴城市发展，制造业跨区域跨国界迁移，老牌城市相对衰落，东京和新加坡等一批新兴世界城市崛起。

20世纪末、21世纪初开始，信息社会与知识经济重塑城市发展路径，创新创意成为城市发展新动力；能源危机和环保压力，催生了“注重步行空间，强调密集型发展”的新城市主义。这一发展逻辑与创新创意人才的需求高度吻合，强调宜居环境、功能混合、高质量建筑、城市设计与可持续发展。

由此，改善城市生态环境、促进文化多元、营造舒适的生活和工作环境，成为集聚创新创意人才、增强城市发展动力的金钥匙。纽约、伦敦、旧金山和波士顿等一批城市重新焕发活力，迎来新一轮发展。环境吸引人才—人才集聚产业—产业繁荣城市，进而形成“城兴人，人兴业”的新逻辑；城市间的竞争转为更显性、更直接的人才争夺。

遵循这一逻辑，新一轮城市发展的直观标志是创新街区广泛兴起。伦敦硅环、剑桥肯德尔广场、波士顿创新区已成为当地政府最为重要的政策和规划；纽约硅巷成为超过500家新公司的所在地，西雅图南湖成了信息技术和生命科学机构的新枢纽……加快研究这一特定现象，对当前中国城市的内涵式发展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在创新街区的建设中，创新企业、知识员工和地方政府是三个关键的行动主体。对创新企业而言，良好的城市生活环境有助于更好地获取“溢出效应”；对知识员工而言，办公空间的演变有助于提升工作效率；对地方政府而言，有助于促进中心城区复兴、提升城市经济弹性。

在此大背景下，人们重新焕发对中心城区生活的向往。由此，以前郊区城市化过程中遗留的“城市疤痕”，成为城市复兴的机遇区。举例来看，2008年后波士顿遭遇了经济衰退带来的高失业率，地方政府迫切需要寻找能够创造就业、刺激增长的经济发展机会。为此，波士顿宣布了一个新的城市更新计划：在南波士顿滨海地区规划建设一个创新街区。经过5年的开发，这个地区的科技公司贡献了30%的新就业增长，成为在“城市疤痕”、由政府主导打造的典型创新街区。

毫无疑问，创新街区正在成为中心城区复兴和城市功能提升的关键选择。那么，创新街区应该怎么建设呢？

一方面，要注重政府政策引导，积极制定和发挥政策工具的引导作用。例如，实施中小公司相互交织、功能混合开发、公共空间（零售公共空间，如咖啡馆；公共创新空间，如公共创新中心）以及24小时社区建设等关键规划策略。

实施强大的公共空间计划以吸引人才和就业，推进街区公共创新中心的建设，以促进街区创新的交流和沟通；还可继续鼓励私人创业公司和大公司的组合，并尽可能创造廉价的办公空间。

另一方面，要注重市场作用，鼓励和激发开发商的主导作用，鼓励开发商与地方政府合作推进创新空间建设。例如，在建筑物内部更新改造中，重点考虑增加零售公共空间，并推动楼宇大厅与一楼公共空间的自然衔接，以及与外围开放空间的互通。又如，鼓励推进私人半开放型创新中心，以此来吸引更多的租户，并获得空间使用的灵活性。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研究员）

作者简介

姓名：邓智团 工作单位：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